koathere的部落格

       有一次嫂嫂告訴我一件秘辛，就是媽媽當時懷我的時候並不想生下我，去找她婦產學校的老師拿墮胎藥，媽媽回家吃了半天依舊沒有異樣，小柯柯在媽媽肚子裡緊抓不放，生命力超強，所以『只好』生下我。我真不敢相信這件事，於是親自問了媽媽，媽媽說真有此事，讓我哀怨許久，原來我先天就被殘害一頓了，怪不得長不高！

       身為家中老么，比較有時間跟在媽媽身旁。記得媽媽下午都會睡午覺，母女兩躺在榻榻米上，她總喜歡將我摟在手臂下，我會捏捏她的手臂，摸摸她那大大的肚子，問她是不是要幫我生個弟弟或妹妹？問她從哪生下我們？媽媽總說從肚臍…..直到我上初中，考『生理衛生』答錯答案，才知道媽媽騙我！

       小時後我算是乖巧俐落，書也唸得不錯，路上撿到錢也一定交給媽媽（零錢啦！）。回外婆家時，媽媽總會要我表演唱歌、跳舞或說故事給舅舅、阿姨們聽，這時候我會在媽媽臉上看到一絲驕傲！

        黏著媽媽，直到大學畢業到台北教書、結婚、生子，媽媽對我還是有無限的牽掛。記得女兒一歲時，因為找不到好褓母，媽媽二話不說就幫我把女兒帶回台中照顧，直到女兒唸幼稚園。也因此，女兒跟媽媽的感情也特別深厚。

        晚年媽媽因為腎臟病洗腎，直到末期器官衰竭，相當辛苦。猶記得最後一次在台中老家跟媽媽的對話，那是一個早晨，我要回台北，走到媽媽床邊隔著蚊帳，我跟媽媽說 Bye Bye 媽媽睜著眼睛看了我半天，問我說：你是誰？我知道媽媽又缺『鉀』了，她一吃藥就會狂瀉不已，前一晚她堅持不吃藥，今早連女兒都認不出了！後來媽媽昏迷，插管進入加護病房從此就無法開口說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當時我跟姐姐每星期都回台中看媽媽，媽媽情況不穩定，有時候會醒過來，但是大部分時間都是昏迷的。我還記得最後一次跟媽媽的互動，那時，我握著媽媽的手，跟她說了許多話，我說如果您聽到就用力按我的手，媽媽都聽到也做到了。後來我說我要回台北了，她居然緊緊握著我的手，我最後還是放開了媽媽的手，這是我對媽媽最殘忍的一次放手，從此任憑我再怎麼呼喊：媽咪！媽咪！媽媽永遠都聽不見了，也永遠將我的手給放了！

        媽媽離開我們三年多，我經常夢見媽媽，但是夢境裡，一切都是那麼自然，不是在烏日老家跟媽媽的互動就是平日跟媽媽的對白。當夢醒時刻，才驚覺媽媽已不在身邊！看著孤單的爸爸，我特別懷念媽媽……